2006/02/08

沙門空海之唐國鬼宴

  沙門空海是是陰陽師作者夢枕貘的另一部作品,這個長達八冊的作品,是敘述日本來唐朝留學的僧人空海,是如何從一個看似很小的靈異事件,追查到數十年前的大唐秘辛。對學習中華文化的人來說,書中所呈現的背景並不陌生,無論是華夷融合的大唐盛世,或是白居易、柳宗元這些我輩熟悉的詩人,甚至是楊貴妃與玄宗的愛情故事。看著這些熟悉的事物穿插在故事中,實在是令我這個喜好中華文化的人感到相當興奮。

  不過這些畢竟只是背景,但作者是如何將其穿針引線地接合起來,卻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,而這些事又一直能與故事的主軸,也就是空海欲求密宗心法之事結合起來,更是另人拍案叫絕。本書後面作者自嘆,嘆其竟然能寫出這麼驚人的作品,並說在作品發表前一直深怕自己死去,因為他知道只有自己才寫得出這樣的作品,對這番堪稱狂言的話,我卻只能衷心拜服。

  是的,這當真是只有作者才寫得出來,而且以後也將無人能再寫出這樣的作品。這本書中的角色,行徑可以說是極其荒唐浪漫,仔細一想,其實一般人是不會這樣說話行事的,但這樣的行動在本書中卻完全沒問題,因為這正是作者所提出的世界觀,其中的人物,遵循這樣的世界觀而行動是完全合理的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所以本書的一切才能夠如此地華麗、唯美、浪漫。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,故事中有著大量的鬥法、幻術,這些幻術並沒有華麗誇張的光影效果,往往只是在一語一念中呈現,其中有很多幕的幻術對劇情影響並不大,但這些你來我往的想像鬥爭,卻是最令人賞心悅目的橋段。

  每個法術都展現出遊刃有餘的戲謔,每個對話都十分講究,都經過精心設計。其中丹翁潛是青龍寺盜信一段,那段施展幻術與破解幻術的對話最是令人拍案叫絕,而故事的最高潮,華清宮重擺宴席,在陰森恐怖的廢墟中展示華麗優美的幻像,並將多年往事、整段故事的前因後果侃侃道來,更是令讀者既感其美豔,又為情節的進展深自緊張,進而揉成一種雞皮疙瘩的耽美。

  作者所展現出來的世界既做作又自然;一方面極為刻意塑造出美而荒謬的意象,但另一方面又不會讓人覺得斧鑿雕琢,這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。雖然明明是日本人的作品,但我卻十分推薦給熟悉中華文化的讀者,因為那些熟悉的事物在作者的詮釋之下,都是十分令人感到興奮的。其實從舊有的歷史傳聞中翻案或整理的小說,這本書不是第一部,但那個華麗細緻的氛圍,卻是本書獨有的,而此種華麗又一直與佛法、文學緊密地連在一起,就更地加賞心悅目,並傳達出獨特的生命力,一種活在浪漫之中的生命力。在此,我衷心地推薦給大家:這確實是一部了不起的小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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