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/04/30

羊男的迷宮

  在我看這電影時,其實我沒有作什麼功課,可以說是什麼完全沒有預期地去看的。在看到一半時,我還想說怎麼這麼老套,這電影到底為什麼大受好評啊?但就好像是嘲笑我的天真一樣,隨著後半段殘酷的事不斷發生,我的心也忍不住隨之顫抖,而所有的事卻不顧我的心情一直朝著絕望的方向發展,當我發現時,我已經被它深深的吸引了。當看到結局,我忍不住為之流淚,震懾於深深的悲傷之中。

  因為沒有預期,所以我真的不知道會看到這麼寫實、這麼恐怖的東西。像是將軍對俘虜的凌虐(電影強迫觀眾去面對這些畫面)、把鉅子把腳鋸斷、女管家用刀子割開將軍的嘴……等等,這些一點都不奇幻的現實深深地讓我害怕,讓我認識到這就是故事中的現實,而這現實是如此不帶同情。當童話的部分帶來希望,彷彿能將我們從這恐怖的現實中救出來時,事實上那些恐怖的事仍不停發生,最終,女主角也沒能得救。結局那閃過去的畫面,能為心靈帶來一點小小的救贖,但現實仍是無力的。女管家只能抱著女主角的屍體痛哭。這一切都太沉重,沉重到我們寧願相信最後女主角看到的場景是真的,而不只是她的想像。

  我很欣賞這部作品,是因為它是不落俗套的。過去,童話往往能帶來希望、有著圓滿的結局。但這部作品卻完全不迴避現實的恐怖,反而還逼我們去面對它。過去童話中神奇的力量能一次一次地將我們從現實的不幸中救出,但這個故事中卻沒有。童話中是有神奇的力量,但現實的威力卻不輸給它。羊男的植物能拯救女主角的母親,但女主角的母親屈服於現實,親手毀了它。而這次沒有人能來救她了。奇幻最大的力量就是我們在其中尋求希望,但這次它不給我們了。當將軍找上女主角,把他的兒子拿回來時,我還心存希望他能放女主角一馬,但這份希望只存在了十秒不到,很快地他就拿出槍朝女主角開槍了,一點都不拖泥帶水。

  但這不是很絕望嗎?然而我卻無法認為它是純粹的慘劇。這個故事沒能給我們帶來救贖嗎?我不覺得。奇幻最大的力量是讓我們在其中尋求希望,是的,雖然最後現實贏了,因為女主角死了,但她屈從現實了嗎?沒有。所以她獲得救贖了,她最終還是在尋求希望,而且她也得到了。無論她所看到的是真是假,如果她接受了自己的死,並對自己的行動感到後悔,那才真的是全盤皆輸了,那才是一點希望都不留下。

  所以我不覺得絕望。事實上,無論有沒有羊男,希望都被保存下來了。有人可能會說,這樣的希望是假的。但怎麼會?希望就只是一種心情,哪有什麼真假可言?一切都希望都是真的。就是因為現實不斷地壓迫,將希望的範圍不斷地縮小,甚至逼到我們要懷疑它是不是真的,這才真正顯示出希望的可貴。因為如果一切都像童話中那麼順利,好人勝利,壞人失敗甚至死亡,那這樣的希望不會太廉價了嗎?所以在這一大片的沉重之中並非只有現實和絕望。那微小、幾乎無法察覺的希望之光,是存在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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